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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新手原创.感谢阅读和支持!!本文纯属虚构,止于文字~~~) 女孩香 上篇
在食堂吃完晚饭，出来时，抬头间，一个熟悉的背影。她靠在草坪边的路灯柱上，很凉快的风，衬衣和着秀发一起飘飘扬。修长的小腿，干净的凉鞋轻轻地踩在地上，活生生的一尊。
我如愿已尝地叫出她的名字，一年多了，终于又见到她。
夏茹弟。一看名字就知道为男娃而名的，注定不是为自己活。
听到我的声音，她转过身来。发丝缠着意外惊喜，掠过脸庞，确实是她！一脸亲切的雀斑还是那样在笑容间跳动。两排完美的白齿，那份骨子里的爽然，闪亮无疑，毫无娇情。若隐若现地豪迈，不过她并不漂亮，但一尊美丽一直刻在我的印象中。
我指着食堂上边的宿舍楼，四楼最东边的一间。她摇摇头，指着西边说，换了，换了两次，现在在312。循着望去，阳台飘飘扬的衣物，有一件白衬衣，没记错的话，那是她的。她总是穿那种彻底白的衬衣，不带一点图案或花纹，连扣子都是白的。
中篇
<1> 机械现实
去年那天夜里，在宿舍天台上。她仰头望着天，月亮皎洁无语，团团浮云哑谜般，沉默，沉默，过往风儿，送来丝丝暗香，我低头看她的影子，确信着，那是女孩独有的味道。
我最终没有伸手把她揽在怀里。她才17岁，单纯稚嫩得让我有点敬而远之。我说，可能明年设备复检时，我还会来。她的目光从天而降，定定地看着我，抿抿嘴，欲言又止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希望的，她希望我还会回来。或者，甚至她心里有还舍不得我走。
都是我自己的猜测。我不是这个厂的员工，去年这个时候，这个厂买了我厂的两台测试机，我做为客服技术员跟设备一起过来，在这里呆了两个月。她是测试车间的员工，两个月，在车间里，抬头不见低头见。也许，我走了之后，她早淡忘了我。她没日没夜的上班，跟本不会察觉在意她的人，更容易淡忘生活中的匆匆过客。
第一次经过成品测试车间时，看见一个女孩在跟领班吵架，她从领班手中夺过一纸，撕个粉碎。好凶！这是我的第一感觉，深深地让我记住这个瘦如柴，却很有爆发力的女孩。后来经过测试车间，我都会下意识地寻找，每次都看见她稳稳地静静地坐在测试机前，机械作业，一只手把放成品板放上去，一只手把板取下来，一片接一片，在一旁高高垒起。
很难相信，那天为一纸罚款单不顾形象，大打出手的居然是这样安静的女孩。
她每天拼命地连班（即中午吃完饭就上班，不休息）、加班。她的领班告诉我她叫夏茹弟，一说到这个名字时，领班便皱起眉头，锁紧得不能再紧时，突地一放开，吐出一堆抱怨的话。大约是在表达，她是个一点都不灵光，又不听话的女孩，一直想把她辞掉，可是厂里她老乡很多，辞了怕闹事。
上班下班，打卡。在人群中，我有意无意地靠近她，她没有表情地看我一眼，即刻拉开距离。孤独地走向食堂，又孤独地走回车间，留给我苍白一脸，还有天真的雀斑。一点都不动人，也不鲜丽，却如此真实。
车间里，她是目中无人的，只会木木地做着她的事情。领班也懒得管她。我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，或者有没有觉察到过，我曾很长时间地站在她身后，看她机械地动着双手。
<2> 不真实的幻想
第一次跟她对话时，她说她不喜欢车间，冷冷的，干干的（测试车间有空调和除湿机开着），呆着感觉不是活人，行尸走肉般，和机器没区别。所以夜里总要到宿舍的天台上，吹吹风，呼吸呼吸再下去睡。
坦白说，我确实是在一次看她爬上楼顶，也跟了上来。之后，就经常在台天上陪她望天空发呆。她是不爱主动说话的人。起初我问什么，她答什么。她的沉默，让我有时甚至不知道该问什么。下意识去摸烟，刚想点上时，才发觉不对，要收起来，还没插回烟盒，她看了我一眼，说，没关系，你抽吧！我愣了一下，还是把烟收了起来。
沉默，沉默，丝丝暗香，旁边是尊活生生的女孩。
一个女孩子，深夜跟一个无关的男人独处总是不恰当的，但她似乎并不介意，亦毫无戒备。风肆无忌惮地吹着，一阵阵打在她的身上，单薄的衬衣，蒙贴在身上，骨架清晰。我知道，她并不是弱不禁风，但真得瘦得让人有冲动给她一个很优沃安全的怀抱。
月光下，朦胧的表情，纯粹得不允许任何的非分之想。闪过些想法，也会下意识地向天真浪漫的童话靠拢。我很想拉她的手，告诉她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有关时空的传说和神话故事。但她经常打断我，说，你们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。所以我想，她不会喜欢听这些不存在的东西。
她说她只喜欢吹风。想来也是，车间干冷静止的空气呆久了，就渴望自然的风，这种风才是有生命的风，有溪水的清凉，有泥土的芬芳，有花草的青香。夏日的燥热让人有很多渴望，她说她只渴望这些，因为她的家乡就这样原始自然。这一点我深信不疑，不然，她也不用出来打工赚钱。
可惜，在这个到处是工厂和污水处理厂的地方，要赚钱，她就不可能得到一块净土，只能在心里静静地膜拜她的家乡。人工的花木，夏日招摇，她肯定找不到一片自然生长的花草来重温儿时的嬉戏。更没有一条溪水是清凉的了，可以替代对家乡对洁净的思念。
夜空，虽然并不明亮，但可以有很多幻想，可以生成很多慰藉。虽然没有流星，但目光可以天马行空，可以从柔和的月光中，想象着太阳带着云朵行走过的痕迹。
也许她就是这样，吹着看不见的风，望着不是全部黑暗的夜空，凭吊机械过去的每一个白天。没有童话的白天。
<3> 血色负担
发工资那天中午，她没连班，在下午快上班的时候，满脸通红湿漉地出现在我面前，差点把我吓着。
一纸半湿透的汇单存根递到我手上，要我看一下有没有写错了。我才明白，她跑去取钱汇钱了。
我望了望窗外灿烂耀眼的天地，这么热的天，跑出去也没撑伞！看了看那纸存根，我更是说不出的感叹。那个月她实发工资946，她汇去800。我问她，留140多块钱你够花不？她说，我没关系，哥哥需要钱。
虽然名叫茹弟，其实她只家里有个哥哥，在湖北大学读书。我问她每个月都寄吗。她点点头说，这个月没有奖金，就少汇款了，只能汇800了。我问她去过武汉吗？她摇摇头。也就是说，她根本不知道她哥哥是怎么花钱了。我问，他给你写过信吗？（宿舍没有电话）她点点头说，上个月写信要我寄两千块过去，说很急，我向同事借着凑了。
于是我禁不住在猜想她哥哥在大学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。每个月他至少至少要耗掉800元。那么，流行服装、手机、MP3、电脑、女朋友，他会拥有哪几样？我读大学的时候，周围很多同学都是靠兄弟姐妹在广东或其它地方打工赚的钱过活的，有些也过得很阔绰。只是那天才真实地知道，原来有一个女孩这样拼命地打工来维持那种阔绰。
第二次发工资日子，是我离开的那天，于是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又满头大汗跑去取钱汇钱了。一直很难以理解她的急迫，银行和邮局那么远，别人发工资都是等到不上班的时候才去取。不过，那次一脸通红汗湿，是我唯一一次见她脸上有那样好看的血色。
下篇
她说，加班夜班的时间到了，她先走了。我说，我也去车间，一起走吧。从生活区到厂区，一路不知要说什么，沉默，沉默，隐隐约约她身上的体香。一点没有变，那是夏日里女孩子身上独有的味道。
我很想牵她的手。很想伸手揽过她的肩膀。
其实，原来这次设备复检是安排另外一个技术员过来的，但我跟他换了。我一直在想，在打算，因为今年她18岁了。只是，我还怕她会忌讳，她以前总是排斥地说，你们读过书的人。
她打完卡，她却没有进A区生产大楼。她告诉我，她调到B区了。
晚上8点多的时候，我看见她到测试车间来了一下，领班把一把钥匙给她，她就离开了。9点多下班后，我去312寝室找她，想请她到天台上吹吹风。重温，或者是继续什么。室友说她晚上不在这睡。
我很纳闷，不祥的预感，疑窦丛生地离开，回到自己的房间，一宿难眠。
第二天早早地在阳台上，惺忪无聊地看着清洁员在打扫厂区的小径小道。望她从厂外走进来。隐急约约到清清楚楚。我才确信，其实一切都变了。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-9-18 12:15:30编辑过] | 
发表于 2006-9-17 20:55:00
楼主
发表于 2006-9-18 13:17:00